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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家讓我去當貓 第45章 夢鼠

“誰在外面?”

剛送走樂天鈞的喬雙鯉聽到動靜敏銳回頭,他拎著吉他走過去,扯開窗簾向下一看。陽臺外欄杆上上扒著兩隻毛絨絨大貓爪子,爪尖彎起牢牢扣住橫欄,往下看去,黑暗中一大團毛絨絨的東西晃悠來去,好像一不小心失足滑落似的,看起來極為兇險。

喬雙鯉一眼就認出了那標誌性的耳簇長毛,心中懵逼剛想探過身去看,然而瞬間那一大團就如同按了彈簧似的,噌地再次跳上來窗臺。金棕色大緬因拱著背跳下欄杆,蹲在陽臺上心有餘悸地舔了舔爪子。看到喬雙鯉,他肉眼可見的僵硬,轉而睜著圓滾滾貓眼,衝著喬雙鯉百轉千回的喵了一聲。

“瓜皮!”

喬雙鯉驚訝直接出口:

“你不是……”

顧隊應該還在外執行任務啊。

“喵嗷——”

大貓回應似的又叫了一聲,表情無辜,露出有些兇的尖尖白牙,彷彿一道影子似的直接輕快蹭過喬雙鯉腿就進了房間,動作之熟稔,姿態之坦然,簡直就跟回自己家一樣。心情很好搖晃著大毛尾巴,緬因剛進房間就瞄準了床,直接就要往上跳,結果被喬雙鯉半空中攔截,順勢甩了半個弧。

緬因大貓都被甩展了,從頭到腳順順溜溜成了一根貓條。

“嘶……好多土,瓜皮,你這是在哪裡滾了一圈啊。”

甩貓一時爽,一直甩一直爽,然而被漫天貓毛和塵土味道糊了滿臉的喬雙鯉直的連忙停手,呸呸呸了半天。而被他雙手卡著的大貓不安分掙動著,耳朵撇起來,梗著脖子頭往後仰,七個不服八個不忿,一臉‘你說什麼我聽不到’的可惡表情,大毛爪子直接拍在喬雙鯉臉上,卷著尾巴衝著床的方向喵喵叫。

然後他就被喬雙鯉制裁了。

本來只打算拿溼巾給大貓擦擦爪子,誰知道大貓簡直就跟幾百年沒洗過澡似的,剛才在陽臺光線暗還看不清,他那身金棕色毛又耐髒。直到臥室裡喬雙鯉仔細一看才發現,這大貓長毛都快打綹【liu】了,胸前雪白長毛灰撲撲的,就跟煤灰堆裡滾了一天似的。

如果是顧隊,應該不可能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吧。

喬雙鯉忍不住又對著大貓,試探性的絮絮叨叨:

“誒,說起來你長得好像我認識的一隻貓啊。”

大貓無動於衷,歪著頭執著看床。

“顧隊?你知道顧臨安這個人嗎,他是我導師,最近外出作戰了,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。”

大貓無動於衷,百無聊賴的回頭衝著喬雙鯉喵了一聲,蠢蠢欲動的喵喵掌還沒拍出去就被壓了下來。

“嘶……”

喬雙鯉完全看不出大貓的破綻,最終實在是看不下去髒成一團的大貓,祭出了自己的大殺器。

“我給你洗個澡吧。”

大貓仍舊無動於衷,被失去耐心地喬雙鯉直接拎去了浴室。一直被放到浴缸裡,水溫水漫了上來,它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什麼,這次它大貓可不想跑了。後腿直立兩隻前爪大樹懶似的牢牢扒住喬雙鯉不放,悽慘扯著嗓子叫的簡直跟要上刑場。

水才堪堪只漫過了他的爪子,那哀嚎聲又頓時是升了個八度,簡直跟一百隻慘叫雞似的。然而即便如此,它也沒有任何變人的徵兆。

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反應,都和真正的貓一模一樣。喬雙鯉甚至聽不出它喵叫的意思,只能判斷出來情緒。就跟遇到普通的貓一樣。

難道它真的只是只普通貓?

“喵嗚——喵嗚——喵……喵?”

很快地,大緬因就發現水這種東西傷害不到它,喬雙鯉手法又輕柔,到最後它乾脆舒舒服服趴在水裡享受一番。給緬因洗澡簡直是個災難,先不說它又長又厚的毛,尋常的盆完全都放不下。之後的吹乾才是最慘烈的重災區。等把這一大隻貓搞完喬雙鯉簡直累得跟跑了一場馬拉松似的,全身都溼了,就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。

毛髮乾乾淨淨被吹得蓬鬆的大貓滿意邁著貓步回到了臥室,直接跳上了床,瞄準之前樂天鈞坐過的地方蹭了半天,直到把氣味完全覆蓋才滿意往床上一灘,轉眼就打起了小呼嚕。

這邊喬雙鯉剛打理好自己,也困的要命。但最近連續不斷的噩夢早就讓他被迫養成了極晚才休息的習慣,即使困的眼皮快要被黏上一想起噩夢他仍下意識噁心牴觸。

教堂中的火光就像個避風港,但也只有最極致絕望的時候才會出現。一週噩夢頂多會出現一次。大部分的時間喬雙鯉仍然在死亡與背叛中迴圈往復,不得安寧,一天裡斷斷續續能睡上三四個小時就是萬幸。

而如果這天他殺了空獸,噩夢將會更加絕望恐怖,能讓他整晚整晚都睡不著覺。直到精疲力竭瀕臨崩潰教堂出現,忽略暗黑聖母雕像,他才能在金紅火光中得到片刻安寧。而且每次進入教堂,他總感覺聖母雕像又變大一圈,黑暗範圍越來越大,壓迫的那金紅火苗宛如風中殘燭。

慣常拿出來筆記,喬雙鯉擰開夜燈,耳邊是緬因的小呼嚕。他忍不住側頭看過去,揪了揪它的耳朵,自言自語:

“你倒是睡得舒服。”

那大貓直接翻身,把他手臂壓在了自己肚子底下,也不嫌硌得慌。整隻貓癱在上面,彷彿個暖融融的毛絨墊子,要害的腹部毫無防備展露在喬雙鯉手上,柔軟溫暖。喬雙鯉試圖把手抽開,那大貓還會不滿意的哼哼,眼睛屈尊降貴睜開一條縫,似乎抱怨他怎麼還不睡覺。

喬雙鯉被呼嚕侵染,漸漸也覺得困了。他之前只是一直硬撐著,但事實上這一個月以來他幾乎從來沒有好好休息過。對睡覺幾乎產生了厭惡的條件反射。精神太過緊繃,總有斷裂的一天。喬雙鯉現在上課就總是容易走神,神思恍惚,每當瞌睡的時候直接就會被驚醒,黑暗漫過來般的心悸心慌。

要不我今天早點睡?

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他沉默好久,最後乾脆放下書本關了燈。躺在床上,喬雙鯉眉心緊蹙,雙手握拳,就跟屍體般直挺挺的,幾乎完全不像是即將休息,而是跟要上戰場似的驚弓之鳥。唯有大貓沒有覺察到,它自顧自蹭過來,緊緊貼著喬雙鯉睡,毛絨絨暖烘烘的一大團,腦袋擱在他的頸窩處,完全不怕被翻身壓倒。

這給了喬雙鯉一點心裡安穩,他惴惴不安閉上眼,過度疲憊令他幾乎瞬間就進入了睡眠。黑暗中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然而這一次情況不同了。喬雙鯉沒有在黑暗中擰眉咬緊牙關,沒有渾身恐懼顫抖。他不知何時變成了小黑貓,折耳小小一團和緬因親密擠在一起,毛髮纏繞間,黑色與金紅火焰微亮,宛如一條條細線交織在一起。從胸膛延伸,在兩隻貓間交匯。

火光明滅間,小黑貓說夢話似的安心地咪嗚了一聲,把自己拱進了大貓的長毛中。一夜安眠。第二天起來,床上的大貓已經消失不見了,就好像一個夢似的。喬雙鯉舒服伸了個懶腰,神清氣爽。感覺自己已經有幾個世紀沒睡的這麼爽了。

看到自己身邊空蕩蕩的位置,摸上去,上面還殘存著熱度,似乎是剛離開不久。喬雙鯉撓了撓頭髮,最終釋然自言自語:

“算了,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誰了。”

“就當是我有了個田螺姑娘好了。”